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種草莓的滋味

【聯合報╱林立婕】
2009.01.11 03:09 am

去年底，我在補習班上國一國文課程時，出一道作文題目「╳╳的滋味」，讓學生寫作文。學生看了，第一個反應是：「那有沒有『○○的滋味』？」「可以寫『△△的滋味』嗎？」淘氣的學生覺得自己舉一反三，但有何不可？

在一群十三、四歲學生腦力激盪下，我們的作文題目出現了「西瓜汁的滋味」、「葡萄汁的滋味」、「柳橙汁的滋味」、「夏天的滋味」、「過年的滋味」、「青春的滋味」等。

突然間，有個男學生賊賊的笑道：「種草莓的滋味。」班上學生一聽，有的爆出笑聲，有些則投以詢問眼光。正巧，我們班有一個資優小朋友，她只有小學二年級，才九歲，她爸媽在她有意願的前提下，讓她進入補習班學習。

「老師，什麼是種草莓？」小女孩求知欲旺盛，而且謹慎地詢問我。我停了一下，班上學生卻竊竊私語。

「妳可以想像身體是一座果園，果園裡頭芳草鮮美，落英繽紛，有桃樹、李樹、杏樹等等，農人在這座廣大的果園中，種蓮霧、種芒果、種香蕉��當然也可種草莓囉（對不起了辛苦的務農人士，我知栽培不是這麼回事）。」

學生一時安靜，面面相覷。忽然有一個學生說：「才不是這個意思呢。」當然，後來我還是解釋了這個屬性激情的字眼，用非常無性的方式說：「就是妳的嘴巴碰到別人的脖子，因力道大了些，而讓對方脖子出現瘀青痕跡。」

「碰撞到別人的那個人，應該要說對不起啊。」小女生說。我笑笑、點頭。

後來，那個提議寫「種草莓的滋味」的男生，作文寫的是「愛情的滋味」，寫純純的情竇初開，文筆較同齡者佳。「你的作文寫得不錯，但你不怕被媽媽看到嗎？」我試探著問。

「我不會讓她看到的。」「如果我告訴你爸媽呢？」「老師，妳在恐嚇我嗎？」

男孩拿起鉛筆盒裡的美工刀，作勢割下愛情的內容。「別割了。」我阻止他，笑道：「我不會跟你爸媽說的。」

經過這次作文題目風波，我希望未來不會聽到「藍田種玉的滋味」。